最后是在场另一位话语权最高的人，马半仙发了话。
「既然这样，那我们就去宗祠掷杯筊，要是圣杯，我们就就去上学，你爸妈绝不能阻拦，如何？」
我紧紧盯着他，总觉得这人不怀好意。
可我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。
只能点头，「好！」
我们这个村子，千百年前都是一个姓，流传着同样的血脉，所以建了宗祠。
后来虽然逐渐有外乡人嫁进来，或者村与村之间联姻，但宗祠里摆放着的，都还是姓林的老祖宗的牌位。
逢年过节，全村的人都还要来上香祭拜。
浩浩荡荡的一大群人到了宗祠门口。
马半仙先一步推开门，其他人跟在他的身后，鱼贯而入。
上香参拜后，他双手合拢持杯，将筊杯高举到眉心，嘴里念念有词，「老祖宗在上，弟子今日前来有事请示，林家村后生林小该不该去上大学，恳请老祖宗指点，弟子感激不尽！」
话音刚落，他松开双手。
我的心也跟着马半仙抛出去的筊杯一块儿，提到了嗓子眼里。
下一秒，两个平面朝下，是个哭杯。
意思就是林家的老祖宗不同意这件事。
我爸妈脸上立马就挂上了得意的笑，指着地上的筊杯。
「看吧，林小，连老天都不让你去读这个破学，你还有什么可说的？」
难道真的是天命难违？
我不信，我不信！
如果老天爷真的不愿意让我去上学，为什么又要让我重生，重新经历这痛苦的一遭呢？
我顿时红了眼眶，冲过去抢走地上筊交。
我虽然不信，但却不得不开口说道：「请老祖宗让我去上学吧！请老祖宗让我去上学吧！」
一连三次，全是哭杯。
这下围观的村民群众都变了脸色，纷纷开始帮腔。
「这……小小，我看你要不还是算了吧？」
「反正你这么聪明，无论干啥都一定能有大出息的，就别去上学了。」
就连马半仙也指着我：「你这孩子，要是冥顽不灵，迟早要把你爸妈克死的！」
直到这时候，那些劝告声化成了骂声，骂我不知好歹，考上了大学就自以为是，看不起村里人了。
我想不明白，我明明考上了清华，怎么变成了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。
我咬着牙，摇头。
「我又没做错，为什么要怪我？」
为什么我的命运要被落困在这十万大山里。
为什么我的命运要被小小的一对筊杯决定。
我偏不要！
说完，我抓起供台上的油灯，作势要烧了祠堂，「我今天就走，我去城里打工做家教，自己赚学费生活费，绝对不拖累你们！」
我爸怒喝。
「你敢！你要是今天敢从这走出去，我们就闹到你们学校去，让你的同学老师，都知道你是个不孝子！」
「连自己爹妈的话都不听，读书再好，顶他妈的狗屁用！」
我一手拿着桌上的经幡一手拿着油灯，四目相对，绝不后退。
就在这时，我耳边响起惊呼。
「快，快来人，林小他妈喝农药自杀了！」
我手一抖，油灯落到了地上，烛火被我爸踩灭，他高高举起手，抡圆了胳膊就是一巴掌。
我被打得头晕目眩，似乎尝出了血腥的味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