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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怎么？”我抬起头，迎上他布满血丝的眼睛，“自己说过的话，不敢听了？”
“你！你居然录音！”季杨的手指着我，抖的像是帕金森患者。
“我不仅录音了，”我慢悠悠的从轮椅的置物袋里，又拿出一份文件，丢在他们面前的茶几上，“我还把它，连同你们换掉的假药，以及医院里你亲手签字放弃我治疗的证明，一起打包，做了个‘孝子贤孙大礼包’。”
那是一份来自“春蕾计划”基金会的感谢函和捐赠证书。
白纸黑字，红色的公章，刺眼的很。
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：感谢季舒华女士，将其名下所有动产与不动产，共计三套房产，六十万元存款，全数捐赠本会，用于资助贫困山区女童。
苏雅的眼睛死死的钉在那份文件上，她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叫：“不！不可能！假的！这一定是假的！”
她疯了一样扑过去，想把那份文件撕碎。
季杨比她快一步，他一把抢过文件，逐字逐句的看，脸上的表情从惨白，到铁青，最后变成了狰狞的酱紫色。
“你凭什么！”他把文件揉成一团，狠狠的砸向我，“那些钱，那套房子，是留给我的！你凭什么给外人！我是你儿子！”
“儿子？”我重复着这个词，笑出了眼泪，“一个盼着我早死，好吃我绝户的儿子吗？季杨，你配吗？”
“我辛辛苦苦把你养大，供你读书，给你买房，到头来，我的命，还不如苏雅一个包值钱？”
“我躺在病床上咳的撕心裂肺的时候，你在KTV抱着别的女人高唱‘好日子’。”
“我唯一的活路摆在面前，你亲手替我关上了门，还假惺惺的对医生说，想让我‘安详’。”
“季杨，你想要的安详，我今天就给你。”
我指着那份被他揉烂的文件：“看到了吗？我死后，一分钱都不会留给你。你想要的房子，会变成山区小姑娘的教室。你想要的存款，会变成她们的书本和午餐。”
“而你和她，”我的手指从季杨移到面无人色的苏雅脸上，“你们俩，除了那一身名牌，将一无所有。”
苏雅瘫软在的，嘴里喃喃自语：“我的包……我的婚房……没了……都没了……”
季杨的胸膛剧烈起伏，他像是被逼到绝路的困兽，眼里的理智正在被疯狂吞噬。
“老东西……你逼我的！”
季杨的嘶吼还回荡在客厅里，他像一头发狂的公牛，朝我冲了过来。
“你以为你捐了就没事了？你是癌症晚期！我现在就去法院申请，证明你精神失常！你立的遗嘱，做的捐赠，全都不算数！我才是你的合法继承人！”
“哦？是吗？”我不闪不避，甚至还往前挪了挪轮椅，好让他看的更清楚。
我拿起了我的手机，屏幕上，正是我和律师张源的视频通话界面。
张源那张精英范十足的脸出现在屏幕上，他对着手机这边，礼貌的点了点头。
“季杨先生，你好。关于季阿姨的精神状态问题，我想我有必要向你说明一下。”
季杨的脚步猛的刹住，他难以置信的看着手机屏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