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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章

丹药被偷后的日子,仿佛被一层看不见的灰翳笼罩。孟若璃与陈宇的家,曾经洋溢着女儿康复的欢声笑语,如今只剩下压抑的寂静。栀子花的香气依旧温柔,却再也暖不透这对夫妻冰封的心。

清晨的阳光透过阳台,洒落在餐桌上,却无法驱散弥漫其间的寒意。陈宇低头扒着碗里的粥,平日里健谈的他,此刻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,连咀嚼的动作都显得机械。孟若璃坐在对面,脸色苍白,眼底乌青,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,仿佛那株盛开的栀子花也失去了颜色。

“若璃……你,你没事吧?”陈宇终于忍不住开口,声音沙哑。

孟若璃没有回头,只是轻声叹息,那叹息里包含了太多的绝望和疲惫。“没事……我能有什么事呢?反正……反正什么都没了。”她的声音轻飘飘的,却像一把钝刀,一下下地割在陈宇的心上。

陈宇猛地放下筷子,发出清脆一声响,惊得陈曦从卧室探出头来,怯生生地看着他们。陈曦的病虽然痊愈了,可她敏感的心灵,却成了父母争吵和压力的晴雨表。

“若璃!你怎么能这么说?!什么叫什么都没了?!我们还有曦曦!还有这个家!”陈宇的声音带着一丝嘶吼,更多的是对自己的无力和愤怒。一亿甚至不止的财富,就这样在指缝间蒸发,那个他十辈子都打拼不到的金钱,让他夜不能寐,心如刀绞。他知道孟若璃难受,可他自己又何尝好过?

孟若璃终于转过头来,眼神里没有任何光彩,只有一片死灰。“家?你看看这个家,还有家的样子吗?我们每天都在吵架,因为那颗药,因为你眼里只有钱!你看到了吗?我的眼角细纹,我为你这个家付出的青春!那颗药,是他对我的认可,是你永远也看不到的认可!”她的声音突然拔高,带着哭腔,歇斯底里。

“认可?!那值一个亿的认可?!若璃,我们不是生活在童话里!那是一个亿!能让我们还清所有债务,能给曦曦最好的教育,买两套房子,让她这辈子衣食无忧!你知不知道,为了这笔钱,我爸妈他们欠了多少人情,背负了多少压力?”陈宇也彻底爆发了,站起身来,指着她颤抖着。

“你只看到了钱!你没看到我!我怕有钱后你变心,怕我配不上你!我怕你看到更有钱更年轻的女人就不要我了!”孟若璃猛地站起来,眼泪夺眶而出,积压在她心底最深的恐惧终于倾泻而出。

“洛云!”她脱口而出,声音里带着无法抑制的哽咽,“他不会这样!他不会只看到钱!”

这个名字像一道闪电,猛地劈在陈宇的头上。他所有的怒气,所有的委屈,所有的疲惫,瞬间被冰冻。他的脸色骤然沉下,眼神从愤怒转为震惊,然后是深深的痛楚。“洛云……原来你还想着他!难怪!难怪你对那颗丹药执念这么深!在你心里,我陈宇就比不过一个死人,比不过一颗虚无缥缈的丹药吗?!”

他的声音像冰冷的刀锋,一句一句地扎入孟若璃的心脏。孟若璃全身一震,瞬间清醒过来,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,她捂住嘴,泪水模糊了视线。

恰逢此时,陈曦光着脚丫,怯生生地从卧室跑出来,小小的身影站在门口,红着眼圈,颤声问:“爸爸妈妈……你们又在吵那瓶药吗?是不是……是不是曦曦的病没好?”

孩子的童言稚语,如同两盆冰水,瞬间浇灭了夫妻俩的所有怒火。他们看着女儿那张写满不安和恐惧的小脸,所有的争吵都变得荒谬。陈宇僵硬地收回手,孟若璃痛苦地闭上眼,泪水滑落脸颊。

“曦曦,乖,病好了,爸爸妈妈没有吵架。”陈宇立刻上前,将女儿抱入怀中,声音无比温柔,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疲惫。孟若璃也走过去,伸出手想抚摸女儿的头发,却在半空中顿住,然后无力地垂下。孩子的不安让两人瞬间熄火,却在他们之间埋下了更深的隔阂。

几天后,家里的气氛依旧沉闷。孟若璃内心煎熬,夜不能寐。她知道,那颗丹药对她而言,不仅仅是驻颜的奇效,更是洛星辰对她的“认可”,是他作为“世外高人”给予她的特殊眷顾。那种被关注,被区别对待的感觉,让她在婚姻的疲惫中找到了一丝慰藉。但陈宇的绝望,陈曦的眼神,让她无法逃避。

“若璃,我们去一趟林海市吧。”陈宇突然开口,声音平静得让孟若璃有些诧异。

“去林海市做什么?”她问。

“济世堂。”陈宇顿了顿,才说出那个名字。他知道,这或许是修复他们关系的唯一机会。“去问问洛医生,他是不是真的再也炼制不出那种丹药了。”

孟若璃心头一震,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。她想去,又不敢去。她怕洛星辰会拒绝,怕面对他那双洞察一切的眼神。但最终,对那颗丹药,对洛星辰给予的“认可”的执念,还是战胜了她的犹豫。

“好。”她轻声应道。

火车轰鸣着,载着孟若璃的希望与绝望,驶向林海市。窗外的风景飞速倒退,她的思绪却仿佛回到了过去。那个人,那个与洛星辰背影相似,却始终戴着口罩的男人,他究竟是谁?她曾以为只是错觉,可那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,却随着丹药的失而复得,变得越来越清晰。

抵达林海市,孟若璃独自打车去了济世堂。医馆外,熟悉的栀子花香扑鼻而来,仿佛能洗涤内心的尘埃。她推开门,门上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响声。

济世堂内,光线有些昏黄,药草的清香与栀子花香混合在一起,令人心神宁静。洛星辰正坐在柜台后,戴着那万年不变的口罩,手指搭在一个老妇人的脉搏上,神情专注。他的背影一如既往的挺拔,孟若璃的心头又是一颤,那股莫名熟悉的悸动再次袭来。她不自觉地放轻了脚步,站在原地,静静地看着他。

“嗯……气血亏虚,肝火旺盛,平日里操劳过度。”洛星辰收回手,声音平静而温和,“这几味药按方抓,一日两次,煎服。”

老妇人连连道谢,拄着拐杖颤巍巍地离开了。

洛星辰这才转过身,抬眼望向孟若璃。口罩遮住了他的大部分面容,只露出一双深邃而清澈的眼睛。他的目光落在孟若璃的脸上,那双曾经明亮如星的眼眸,如今眼角已添上了细密的纹路,眉宇间也写满了憔悴与疲惫。口罩下,他不易察觉地溢出一声轻叹。当年福利院窗边的少女,那个爱笑爱闹的若璃,如今已被生活的磨砺,雕刻出了属于母亲的坚韧与沧桑。

“孟女士,何事?”洛星辰的声音平淡,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怀。

孟若璃被他直视的眼神看得有些发慌,仿佛他已经看穿了她此行的目的和内心的所有挣扎。她强作镇定,声音有些干涩:“洛医生……我,我是来谢谢您的。曦曦的病,真的痊愈了。”

洛星辰微微颔首,目光落在她紧紧握住的拳头上,那里,仿佛握着她所有的不安。“不必言谢。医者本分。”

孟若璃深吸一口气,鼓足勇气,终于将话题引向正轨:“洛医生……上次您赠予我的那枚驻颜丹……它……它被偷了。”她犹豫着,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表情。

洛星辰的眼神没有一丝波澜,仿佛早就预料到了一般。“哦?是吗。”

孟若璃心里一紧,急忙解释:“是的!那天晚上,家里突然停电,有个黑影从阳台窜进来,一下子就抢走了。警察也来调查了,说是确实有可疑人影,可……可也查不到是谁。”她顿了顿,声音里带着乞求和试探,“洛医生……我……我也不知道该不该问……您手里……是不是还有那样的丹药?”她说完,屏住呼吸,等待着他的宣判。

洛星辰的目光变得深邃起来,他缓缓地靠向椅背,口罩下的唇角似乎勾勒出一丝无奈的弧度。“孟女士,你问得晚了。”

孟若璃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。“晚了?是什么意思?”

“给你的那一枚,已经是最后一枚了。”洛星辰的声音平静无波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。

孟若璃脸色煞白,身体微微晃动了一下,仿佛所有的希望都在这一刻轰然倒塌。她脑海中回荡着陈宇绝望的眼神,和自己对那份“认可”的执念。

洛星辰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,心头涌起一丝复杂的情绪。凡人终究是凡人,他们的喜怒哀乐,他们的执念欲望,都围绕着世俗的得失。他想起自己百万年前,也曾为了一套带阳台的房子,为了一个简单的“回家见若璃”的执念,浴血修行,最终却发现物是人非。

“想要再次炼制,并非易事。”他轻声开口,语气中带着一丝只有他自己才懂的疲惫,“那驻颜丹所需的主药,千年灵芝须只是其一,还需要另外十多株极为罕见的灵草。那些灵草,多长在人迹罕至的深山洞穴、或地底极寒极热之处,要找到这些药材,需要机缘,更需要漫长的时间。”

“那……那是不是意味着,再也……再也无法炼制了?”孟若璃的声音带着一丝绝望的颤抖。

洛星辰叹息一声,那声叹息,仿佛跨越了百万年沧桑。“不,那倒也不是。”他顿了顿,眼神中闪过一丝怜悯,“只是,需要等待。。待我寻到所需灵草,便会再炼制一枚。届时,我会想办法通知你。不过,也只有一枚,而且,只赠予你,不再售卖。”

孟若璃猛地抬起头,眼中重新燃起了微弱的火光。“真的?!您说的是真的吗?!”她的声音颤抖,带着失而复得的狂喜。

“我言出必行。”洛星辰淡淡道。

“谢谢!谢谢洛医生!您真是……您真是活菩萨!”孟若璃几乎要喜极而泣,连连鞠躬,仿佛又看到了那份“认可”的希望。她心中狂喜,虽然不知道要等多久,但至少有了希望,有了奔头。那份在婚姻中逐渐消磨的自我价值感,在这一刻,仿佛又重新被注入了活力。

“孟女士,你先回去吧。”洛星辰看着她喜悦的脸,眼神复杂。这份喜悦,能持续多久呢?凡人的情感,如此脆弱,又如此执着。

孟若璃连连点头,在道谢声中,离开了济世堂。她几乎是小跑着回到车站,买票上了返程的列车。

返程的列车上,孟若璃的心情如同坐过山车一般,从谷底跌落,又被洛星辰的一句话,强行拉回了半山腰。她拿出手机,想给陈宇打电话,却又犹豫了。她该怎么说?说洛星辰答应了,但可能要等很久很久?陈宇会相信吗?

她最终还是没有打那个电话。她知道,这颗虚无缥缈的希望,是她最后的底牌,她必须小心翼翼地守护着。她紧攥着手机,指节发白。

与此同时,林海市公安局。

“报告!孟女士的案子,有新线索了!”一位年轻警员冲进办公室,语气激动。

“哦?说来听听。”老刑警放下茶杯,眼中闪过一丝精光。

“我们调取了附近所有监控,虽然案发时间突然停电,但就在停电前几秒,确实捕捉到了一道极快的人影,从孟女士家阳台外一闪而过!我们反复回放,那速度……不像是正常人能达到的。而且,我们现场勘查,在阳台边缘发现了一点点奇怪的摩擦痕迹,像是某种极细的绳索,或者是什么东西高速滑过留下的。”

“极快的人影?高速滑过?七楼啊!”老刑警眉头紧锁,“这不合常理啊。是错觉吗?还是说,有人用了特殊的工具?”

“我们排查了高空作业工具,没有任何匹配的。而且,那人影出现和消失的速度,远超任何专业工具的使用。太诡异了,就像……就像传说中的轻功高手一样。”警员挠了挠头,自己也觉得荒谬。

“轻功高手?小说看多了吧!”老刑警笑了笑,随即脸色严肃起来,“把这段录像放大,慢放,再慢放!看看能不能捕捉到任何特征!这种案子太蹊跷了,必须得查个水落石出。”

“是!”警员立刻领命而去。

警察那边的进展,孟若璃和陈宇还全然不知。他们只知道,案件没有进展,丹药没了,生活还在继续,却多了一道无法愈合的裂痕。

济世堂内,洛星辰送走孟若璃后,便关上了医馆的门。他的医馆只有他一个人经营,清净而自在。他回到他租住的公寓,。

盘腿坐在客厅中央的蒲团上,洛星辰闭上双眼,开始吸纳天地灵气。他神识微动,覆盖了整个城市,精准地捕捉着那枚驻颜丹的气息。很快,他的嘴角勾勒出一丝微不可见的弧度。那枚丹药的气息已经完全消散了,说明它已经被服下了。至于被谁服下,他并不在意,这些凡人的恩怨情仇,与他何干?

随着他口鼻间吞吐灵气,周遭的空气开始出现肉眼不可见的波动。一丝丝,一缕缕,天地间那稀薄得近乎于无的灵气,被他的大乘期修为强行抽取,汇聚而来,形成了一个肉眼凡胎无法察觉的灵气漩涡。

而就在这同一时刻,地球上的各个角落,那些隐秘的修行之地,所有正在闭关修炼的修真者,几乎同时感受到了异变!

“怎么回事?!灵气……灵气怎么突然变得如此稀薄?!”

“我的天!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三次出现这种情况了!天地灵气突然完全没了!”

某座终年被云雾缭绕的深山中,一座古朴的道观内,一位盘坐在蒲团上的老者猛然睁开双眼。他白眉垂落,面容枯槁,周身却散发着金色的光芒,赫然是一位金丹期巅峰的老怪物。

“这……这股吸纳灵气的波动,如此浩瀚,如此强大……难道是传说中未出过世的元婴期?!不可能!这天地,不可能诞生元婴期!”他声音嘶哑,充满了震惊与恐惧。

他的旁边,一位年轻弟子也是脸色煞白,颤声问道:“师父,元婴期……那是什么样的存在?”

老怪物眼神复杂地望向天空,仿佛要看穿这片凡尘的阻碍,直接看到那股恐怖力量的源头。他缓缓开口,声音带着一丝颤抖,一丝敬畏:“修真者境界,分为炼气境、筑基期、金丹期、元婴期、化神期、合体期、出窍期、大乘期,以及最后的渡劫期。我等金丹,在此地球已是极致,需耗费无数资源,方能结丹成功。元婴期……那是需要何等浩瀚的灵气滋养,何等逆天的机缘,方能突破的境界啊!”

他顿了顿,语气变得更加沉重:“至于化神期,完全不敢想。合体期?那更是只存在于古籍记载中的传说,在这灵气稀薄的末法时代,根本是不可能存在的!”

他脑海中回荡着那股熟悉的,却又让他感到无比渺小的灵气波动。这股波动,远超他所能想象的任何金丹修士,甚至隐隐带着一丝传说中元婴期大能才有的威压。可这地球,怎么可能会有元婴期?!这简直是颠覆了他的认知!

在另一个城市的地下深处,一座被现代化科技伪装起来的秘密基地中,一位身穿黑色特制服装的中年男子,正对着一个复杂的仪器屏幕,屏幕上显示着剧烈波动的灵气图谱。

“报告长官!灵气异常波动再次出现!这次的强度,远超前两次!几乎抽空了方圆百里内的所有灵气!”他语气急促地向一个坐在指挥椅上的白发老者汇报。

老者眉头紧锁,眼神锐利:“查!给我查!这股力量太诡异了,不属于任何已知势力,也不符合任何修行体系!这到底是什么?!”

洛星辰对于凡俗修真界因此掀起的轩然大波,并没有放在心上。那些所谓的金丹期老怪物,在他这个大乘期仙帝面前,不过是蝼蚁般的存在。他们对于境界的认知,对于地球灵气限制的判断,都只是基于他们浅薄的认知。他曾是仙帝,对天地规则的理解,远非这些井底之蛙所能比拟。

他深知,这地球的灵气确实稀薄,要支撑他恢复到仙帝巅峰,远非百万年的时间能够做到。凡尘生计,不过是修真路上插曲,他现在所做的一切,售卖丹药积累财富,也只是为了能在凡尘立足,寻找到更高级别的灵药,更隐秘的灵脉,以加速自己的恢复。

他感受着体内一丝丝缓慢增长的灵力,那是距离他巅峰时期,遥不可及的一段路。他望着窗外无尽的夜色,星光点点。那些因为丹药重获新生的人,仍在疯狂追寻他的踪迹,殊不知,他们眼中的“仙人”,此刻也只是个无家可归,努力在凡尘中寻求归途的修真者。

他收回神识,将所有注意力集中在自身的修炼上。他知道,凡人的世界再精彩,再跌宕起伏,也与他无关。他的执念,他的道,早已在几个月前,与“若璃”这个名字,一同轰然倒塌。如今的他,只是洛星辰,一个孤独的,在大乘期苦苦挣扎的“无家可归者”。他需要力量,需要尽快恢复,去寻找属于自己的仙途,去解开那百万年都未解开的迷茫。至于凡俗的一切,不过是过眼云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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