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顾婵的眼眶瞬间通红,她死死的盯着秦让,喉咙里发出苍白的诘问:
“为什么是我?你…也不相信我么?”
秦让被顾婵的目光刺得一怔,他当然相信顾婵是清白的,可谢怀宁是大司马的女儿,他不能让她跪,至于顾婵,大不了他回去再弥补她就是。
秦让咬了咬牙,深吸一口气,说道,“怀宁,不能跪。”
顾婵嘴角扯出一抹苦笑,“在你心里,她不能跪,那我呢?”
我就能跪了是么?
后半句顾婵没有问出口,她想起来那年她们刚到京城,她无意间抢了别家妆娘的生意,被对方叫人堵在巷子里。
秦让护在她面前,被人打的鼻青脸肿,肋骨断了好几根。
他满嘴是血,却还执拗的冲他们说,“婵儿,没有错!”
顾婵突然低低的笑了起来,笑着笑着,就落下泪来。
谢怀宁说秦让留在她身边是为了报恩。
可这些年他们之间,恩恩怨怨,痴痴缠缠,早就已经分不清了。
“好,我跪。”
就当她还了这些年,秦让错付的情爱吧。
从此以后,恩怨两清。
顾婵缓缓提起粗布裙,双膝慢慢下降,磕在冰冷的砖石上,嘴唇翕动,字字清晰。
“好,我跪。”
陆晴冷哼一声,“算你识相。”
可这时司马府的仆从端着一个托盘匆匆赶来,里面正是陆晴要找的簪子。
“陆小姐,您的簪子遗落在长廊了。”
顾婵不可置信的抬头,正对上陆晴心虚的目光,陆晴挥了挥手帕就要离开,“就当本小姐看错了行吧!”
顾婵颤抖着开口,“陆小姐冤枉了我,难道不应该向我说一声抱歉吗?”
“要我道歉?”陆晴顿住脚步,朝顾婵冷笑一声,“别说本小姐要你下跪道歉,就是本小姐要你的命,你也得千恩万谢的奉上!”
谢怀宁上前扶着陆晴往外走,“陆姐姐,你何必和一个妆娘一般见识呢?”
顾婵死死的攥紧拳头,指节因用力而泛白,她抬头看向脸色阴沉的秦让,“那你呢?你也这么认为吗?”
秦让捏了捏眉心,不耐的开口,“顾婵,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明白,你与这些人之间,隔着云泥之别。”
顾婵麻木的笑了笑,推开秦让扶她的手,踉跄着起身向外走。
秦让想跟上去,可一旁的谢怀宁死死拽住他的衣袖。
他叹了口气,罢了,等他回家再与她好好说吧。
顾婵回头,本想最后再看一眼秦让。
可看到的,只有他俯身替谢怀宁整理衣裙的样子。
她决绝转身,在心里最后一次告别:“再会,秦让。”
推开门,数十名锦衣卫齐齐跪在门前。
“臣等,恭迎安平公主回宫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