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痛是吧？”
李老太一听这话，更是铆足了劲，“痛就对了！我以前就是太怕你们痛，才让你们不懂感恩……”
眼看下一个巴掌即将落下，李卫平慌忙地侧过身子躲闪，“妈！你看清楚一点，我是李卫平，你的好儿子卫平啊！不是李冬，你打错人了！”
“三哥！”李冬在李卫平的背后，躲得严严实实的，“你可真是我的好哥哥！”
“诶诶，你轻点扯，这可是我新做的的确良衬衣……”李卫平赶紧把立冬攥着他衣角的双手拉开，生怕自己的新衣服被她扯坏了。
“啪！”
李卫平刚把脸侧过去，后脑勺就接到了来自亲妈的巴掌。
“妈！”李卫平不可置信地回过头，一脸得莫名其妙，脱口而出的一句话竟然是，“你为了李冬……打我？”
“李卫平，你就是个瓜娃子！”
李冬预感到李卫平根本不是李老太的对手，因为这傻子到现在都还没搞清楚这屋里的形势。
她果断地抛弃了李卫平，趁着李老太再次进攻的空隙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，飞快地从两人身后蹿到了门外。
“来人啊，救命啊，我妈她疯了！”
·
李老太自然也听到了李冬的叫喊声。
但此刻，她的注意力全放在了李卫平的身上。
李冬骂她重男轻女，虽然李老太不承认，但她对李卫平这个儿子确实做到了尽心尽力地帮衬。
当年他高考落榜，不想再复读，只想跟着那群狐朋狗友去南下打工。
李老太了解自己儿子的性子，害怕他去了纸醉金迷的南方会学坏，便死活不同意，任凭李卫平怎么求、李老头怎么劝都不肯松口。
恰逢继子李卫红提出要1000元的天价彩礼，李卫平也闹着不放他南下的话，就要李老太把工作让给他。
那段时间，李家爆发了十多年里最大的矛盾。
李老太看着吵得面红耳赤、最后打作一团的兄弟俩，看着李老头唉声叹气的颓唐模样，终究还是心软，后退了一步。
李卫红顺利地结了婚，小两口整日甜甜蜜蜜；李卫平有了工作，也谈了恋爱，日子过得潇洒自在。
可说好的家用没人上交，家里的进项直接少了一大半。
只要她一提这个事，老头子就劝她“不哑不聋、不做家翁”，说以后要靠两个儿子养老，不能把他们逼得太紧了。
李老太只能一边抠着家里的每一分钱来花，一边不断地找各种零工去做。
她每天一睁眼，就感觉自己身上压着沉甸甸的大山，根本不敢停下一秒。
结果安稳的日子没过去几年，李卫平又闹起了幺蛾子。
那群狐朋狗友在南方折腾了几年后，个个赚的盆满钵满，李卫平便再看不上工厂的那点儿死工资，居然敢瞒着家人把工作卖了，还从李老太这里假借彩礼的名义骗走了一大笔钱，只留下一张纸条，就跟着人去了南方。
李老太当时只觉得天都塌了。
李卫平不止拿走了所谓的“彩礼”，就连家里剩下的那一点儿存款也偷着全拿走了！
那是李老太自结婚以后，过得最灰暗的一个年。
她不敢跟家里人说出实情，为了能填补上李卫平捅出来的窟窿，她把所有能找的的脏活、累活，全干了个遍，甚至还去卖过血。
她当时既恨李卫平，恨得心里滴血；又担心他，怕他混的不好，被人欺负，怕他混的好，又学坏。
直到李卫平穿着西装皮鞋、拿着大哥大回到李家时，李老太跑的鞋都掉了，抖着手给了他一个巴掌后，又抱着他嚎啕大哭，心里一直提着的那块石头才终于落了地。
李老太拿着儿子给的5000块钱，睡觉的时候，脸上的笑容都能压下去。
就是李卫平带了个舞女出身的儿媳妇回来，让她有点儿不太满意，但看在儿媳怀着孕的份上，李老太也说过一句重话。
可惜好日子没过上几年，李卫平被所谓的“好兄弟”骗得一无所有，还欠了一笔不小的债务。
这是李卫平的老婆举着农药瓶、闹着要离婚，说不让她带着孩子走，就是逼着她们母子去死，李卫平跪在地上，苦苦哀求李老太，求她再帮他最后一次，又给她描绘晚年养老的幸福生活。
李老太挨了多少白眼、受了多少奚落，才把这笔钱凑够，李卫平三人却在拿到钱的当晚消失了。
等李老太再见到他时，李卫平又变成了大老板，身边还跟着一个妖妖娆娆的秘书。
李老太当时还在感慨，自己的担心没错，李卫平果然被歪风邪气带偏了。
可她对自己儿子看得还是不够深，没有看透他那张嘴甜会哄人的皮囊之下，是一副自私自利、两面三刀的本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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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卫平刚才被打，大部分的原因是，李老太出手太快，打了他一个猝不及防。
此时他已有了防备，于是轻易地抓住李老太挥下的手臂，又接下了李老太的另一只手，怒不可遏地喝道：“够了！”
李老太盯着李卫平，语气森然，“你吼我？”
“你敢吼我！”
“李卫平，你这个天打雷劈的不孝子，脏心烂肺的白眼狼！老子养你几十年，还真不如养条狗！”
李老太虽被钳制住了双臂，但她心中始终憋着一口气，哪可能就此罢休。
她抬腿对着李卫平的小腿狠狠地踢过去，趁着李卫平吃痛弯腰的时机，继而埋着头，重重地往上一撞。
“啊！我的鼻子！”
李卫平顿时松开了手，忙不逮地捂住自己受伤的鼻子。
“哎哟，两母子怎么打得这么厉害！”
被李冬召唤过来的几个邻居，一进门，就看见了刚才的那一幕，连忙分作两拨，将还要扭打的两人立即分开。
“流血了，快快快，赶紧用凉水拍拍！”拉着李卫平的王妈妈，抬眼就看到他把自己糊的满脸鲜血，马上给另一个人递去眼神，示意她帮忙把人拉出去。
李老太一看李卫平又要走，一边奋力地想要挣脱两边的桎梏，一边抬起腿誓要踢到他！
“卫平他妈！卫平他妈！莫生气啊，娃有错就慢慢教育嘛……”陈婆婆感觉这时的李老太比过年的猪还难抓，只能先劝她消消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