广宁大学的清晨总是带着琅琅书声，薄雾中的香樟树影影绰绰，像守护校园的沉默巨人。意初糖和廖文静并肩走在通往操场的路上，两人都穿着便于活动的运动服，步履轻快，呼吸间带着规律的节奏——这是炼体术入门后的调息法门，短短半个月，她们的气息已比常人绵长许多。
“昨天练到‘气沉丹田’那步，总觉得小腹暖暖的。”意初糖侧头说道，眼角眉梢带着兴奋，“是不是快要突破了？”
廖文静微微点头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：“我也有这种感觉，而且……夜里好像能听到远处的虫鸣了，以前从来没这么清晰过。”
意君临跟在她们身后，双手插在运动裤兜里，看似漫不经心，神识却如精密的雷达扫描着四周。经过上次周教授被袭事件，他在校园布下的警戒阵法又加强了三层，任何灵力波动靠近百米范围，都会触发他的感知。
此刻，他的眉头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——西北方向的废弃实验楼里，有一缕极淡的血煞之气正在弥漫，像毒蛇吐信般隐蔽，却逃不过他的感知。那是混沌世界独有的气息，带着尸山血海的腐臭，属于他最熟悉的敌人——血煞族。
“你们去操场练桩功，我去趟教务处。”他不动声色地说道，目光扫过实验楼的方向。
“要不要我们等你？”意初糖回头问。
“不用，我很快回来。”意君临的声音平静无波，“记住，无论听到什么动静，都别离开操场的阵法范围。”
两人虽有些疑惑，却还是乖乖点头。她们知道，意君临的叮嘱从来不是无的放矢。
……
废弃实验楼的走廊里积着厚厚的灰尘，阳光透过破碎的窗户，在地上投下歪斜的光斑。三楼的化学实验室里，五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影围坐在锈迹斑斑的操作台旁，中间摆着个刻满诡异符文的青铜盆，里面盛放着粘稠的暗红色液体，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气。
“少主的残魂快要不稳了。”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，斗篷下露出的手指指甲泛着青黑，“必须尽快找到意君临，用他的混沌本源献祭，才能重塑肉身。”
另一个身影冷笑一声，指尖划过青铜盆边缘：“急什么？那小子把那两个女人看得比命还重，只要抓住她们，还怕他不乖乖送死？”
“可是……传闻他已经晋入人皇境，我们这点实力……”
“哼，人皇又如何？”为首的斗篷人猛地拍向操作台，坚硬的水泥台面瞬间裂开蛛网般的缝隙，“他在混沌世界杀我血煞族十万精锐，这个仇，今日必报！何况他刚回蓝星，灵力尚未完全稳固，正是动手的好时机！”
就在这时，实验室的门“吱呀”一声开了。
意君临倚在门框上，眼神淡漠地扫过五人，像在看五具早已腐朽的尸体。阳光落在他身后，勾勒出金色的轮廓，却丝毫暖不了他眼底的寒意。
“找我？”
五个血煞族人同时转头，斗篷下的眼睛瞬间亮起猩红的光。
“意君临！”为首的人厉声嘶吼，声音里充满了刻骨的恨意，“你果然来了！”
他们猛地掀掉斗篷，露出底下布满暗红色纹路的皮肤，指甲暴涨至三寸长，泛着金属般的寒光——这是血煞族的战斗形态，每一道纹路都凝聚着杀戮的力量。
“杀了他！为少主报仇！”
五人同时扑了上来，带起的腥风让空气都仿佛凝固。他们的速度快得超出常人极限，残影在实验室里交错，利爪撕裂空气的锐响刺耳至极。
意君临甚至没挪动脚步，只是抬起右手，五指虚握。
“嗡——”
无形的混沌之力瞬间爆发，形成一个透明的力场。冲在最前面的两个血煞族人像是撞上了无形的墙壁，身体猛地停滞，随即以更快的速度倒飞出去，重重撞在墙上，骨骼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。
剩下三人瞳孔骤缩，攻势却更猛。其中一人祭出一柄弯月形的骨刃，上面缠绕着浓郁的血雾，显然是用无数生灵的骸骨炼制而成。
“血月斩！”
骨刃带着凄厉的尖啸劈向意君临的脖颈，所过之处，空气都被腐蚀出滋滋的白烟。
意君临眼神微冷，指尖弹出一道金芒。
“噗嗤！”
金芒穿透血雾，精准地射在骨刃的凹槽处。那柄坚不可摧的骨刃瞬间崩裂，碎片像流星雨般四散飞溅。持刃的血煞族人发出一声惨叫，整条手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为飞灰。
“撤！”为首的血煞族人见势不妙，转身就想破窗而逃。
“来了，就别想走。”意君临的声音带着冰碴。
他并指如剑，对着虚空轻轻一划。
一道无形的空间裂缝出现在实验楼外，正好拦在逃跑者的前方。那个血煞族人一头撞了进去，只发出半声短促的惨叫，就被裂缝吞噬，连点血沫都没留下。
最后一个血煞族人吓得瘫软在地，浑身筛糠般发抖：“饶……饶命……人皇饶命……”
意君临缓步走到他面前，居高临下地看着他，眼神里没有丝毫波澜：“血煞族的少主，是谁杀的？”
“是……是您……”那人语无伦次，“在混沌之海的决战中，您亲手斩了他的头颅……”
“记起来了。”意君临淡淡道，“他用三千万平民的精血炼制血丹，确实该死。”
他抬起脚，对着那人的头颅轻轻一踩。
“不——！”
惨叫声戛然而止，暗红色的脑浆混着碎骨溅了一地。
解决掉五个血煞族人，意君临挥手打出一道火焰。混沌之火瞬间燃起，将整个实验室连同里面的污秽彻底焚烧干净，连一丝灰烬都没留下。
他转身离开实验楼，走到操场边缘时，正看到意初糖和廖文静在练习新学的拳法。阳光落在她们身上，汗水折射出细碎的光芒，动作虽还有些生涩，却已隐隐有了章法。
听到脚步声，两人同时回头，脸上露出安心的笑容。
“你回来啦！”意初糖跑过来，递给他一瓶水，“刚才好像听到那边有响声，没事吧？”
“没事，拆迁队在清理旧楼。”意君临接过水，语气自然地撒谎，指尖却悄悄抹去她鼻尖的汗珠。
廖文静看着他干净的双手，又看了看实验楼的方向，眼底闪过一丝了然，却什么也没问，只是轻声道：“桩功我们练完了，接下来练你教的‘流云掌’吗？”
“嗯。”意君临点头，走到两人中间，“注意沉肩坠肘，灵力要顺着经脉走，别用蛮力……”
他耐心地纠正着两人的姿势，指尖偶尔触碰到她们的手腕，渡去一丝温和的灵力梳理经脉。阳光穿过他的指缝，落在两人认真的脸上，画面温馨得像幅从未被惊扰过的画。
……
中午回到公寓，意初糖下厨做了拿手的番茄牛腩，砂锅里咕嘟咕嘟冒着热气，浓郁的香味弥漫了整个客厅。廖文静坐在餐桌旁摆放碗筷，看着厨房里忙碌的身影，忽然轻声道：“小临，早上那些人……是混沌世界来的？”
意君临正在帮意初糖择菜的手顿了顿，随即恢复自然：“嗯，血煞族的余孽。”
“他们……很厉害吗？”廖文静的声音有些低。
“以前还行，现在就是一群蝼蚁。”意君临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自信，“以后再遇到这种货色，你们练到炼体三层就能应付。”
意初糖端着砂锅从厨房出来，正好听到这话：“真的？那我要快点突破！以后就能帮你打架了！”
意君临失笑，揉了揉她的头发：“打架不用你帮忙，保护好自己就行。”
吃饭时，意初糖想起什么，突然说道：“对了，下午我们系有个野外考察，去城郊的云雾山采集植物标本，晚上可能要在山上住一晚。”
廖文静也点头：“我跟初糖一起去，周教授推荐的，说那里有几种罕见的古茶树，可能跟炼体术的灵草有关。”
意君临的眉头瞬间蹙起：“不行，云雾山不在阵法保护范围内。”
“就一晚啦！”意初糖拉着他的胳膊撒娇，“我们跟大部队一起去，有老师带队，很安全的。而且……我想找找看有没有你说的那种‘凝露草’，不是说对修炼有好处吗？”
廖文静也帮腔：“我们查过天气预报，今天天气很好，不会有危险的。”
意君临沉默了片刻，他知道意初糖的性子，认定的事很难改变。而且云雾山确实有凝露草，那是辅助炼体的上好灵草，对她们现阶段的修炼大有裨益。
“我跟你们一起去。”他最终说道。
“啊？可是……”意初糖有些犹豫，“老师说只能学生参加……”
“我去当助教。”意君临说得理所当然，“正好帮你们找凝露草。”
两人对视一眼，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笑意。其实她们心里也怕山里不安全，有意君临跟着，自然是再好不过。
……
下午两点，考察队在学校门口集合。二十多个学生背着采样箱，兴奋地讨论着晚上的露营计划。带队的是个年轻的植物学老师，姓刘，看到突然出现的意君临时，有些疑惑：“这位是？”
“刘老师好，我是意初糖的弟弟，意君临，想来当志愿者，帮大家拎东西。”意君临的语气难得带了点礼貌——看在意初糖的面子上。
刘老师上下打量了他一番，见他身形挺拔，气质出众，不像坏人，便点了点头：“行，人多也好照应。”
大巴车驶离市区，朝着云雾山的方向进发。窗外的景色渐渐从高楼大厦变成了连绵的青山，空气也变得清新起来。
意初糖和廖文静靠窗坐着，指着窗外的风景小声讨论着，时不时回头跟意君临说几句话。意君临靠在椅背上，看似闭目养神，神识却早已笼罩了整座云雾山。
山深处有几处微弱的灵力波动，其中一处带着淡淡的血腥味，像是……血煞族的气息，但比早上遇到的那些要浓郁得多。
“看来是有大鱼。”他低声自语，眼底闪过一丝冷意。
……
傍晚时分，考察队抵达云雾山的山腰营地。学生们忙着搭帐篷、生火做饭，刘老师则带着几个人去附近采集标本。意君临找了个借口离开营地，朝着山深处掠去。
越是深入，血煞之气就越发浓郁。在一处隐蔽的山洞口，他停下了脚步。洞口被藤蔓遮掩，若不仔细看，根本发现不了，但里面传来的对话声，却清晰地传入他耳中。
“……祭坛已经准备好了，只要等那两个女人落单，就抓来献祭。”一个阴冷的声音说道，“意君临肯定会来救，到时候我们就启动‘血煞大阵’，让他有来无回！”
“少主的残魂能撑到那个时候吗？”
“放心，我已经用十具活人精血温养着，足够支撑到明天天亮。”
意君临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刺骨。这些血煞族人，竟然敢用活人献祭！
他没有立刻动手，而是悄然退了回去。现在还不是时候，他要等一个合适的时机，将这些杂碎一网打尽，顺便……让某些人看看，动他在意的人，会付出怎样的代价。
回到营地时，夜幕已经降临。篝火熊熊燃烧，映着学生们年轻的脸庞。意初糖和廖文静正坐在火堆旁，烤着刚采来的野果，看到他回来，连忙招手：“小临，快过来！”
意君临走过去坐下，接过意初糖递来的野果，果皮香甜，果肉多汁。
“找到凝露草了吗？”意初糖好奇地问。
“找到了，明天早上带你们去采。”意君临淡淡道，“晚上别乱跑，待在帐篷里。”
“知道啦，你怎么跟管家公一样。”意初糖嗔怪地看了他一眼，眼底却满是安心。
夜深了，学生们渐渐睡去，只有篝火还在噼啪作响。意君临靠在一棵大树上，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四周。他知道，今晚注定不会平静。
果然，凌晨时分，三道黑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营地边缘，正是血煞族人。他们显然是想趁学生熟睡时，掳走意初糖和廖文静。
“动手！”为首的黑影低喝一声，就要扑向帐篷。
就在这时，一道金色的光芒突然从篝火中爆发出来，形成一个巨大的光罩，将整个营地笼罩在内。
“什么人？！”血煞族人吓了一跳。
意君临的身影从树后走出来，手里把玩着一颗燃烧的火星，眼神冷得像冰：“来找死的人。”
“意君临！”为首的血煞族人又惊又喜，“你果然在这里！兄弟们，上！”
三道黑影同时扑了上来，这三人的实力比早上遇到的那些要强得多，显然是血煞族的小头目。他们的利爪上缠绕着浓郁的血雾，显然是动了杀心。
意君临冷哼一声，屈指一弹，手里的火星瞬间化作三道火龙，朝着三人扑去。
“啊——！”
惨叫声响起，火龙穿过血雾，精准地命中三人的胸口。他们身上的血煞之气瞬间被火焰点燃，整个人变成了三个火人，在地上痛苦地翻滚着。
“说，你们的祭坛在哪里？”意君临走到为首的血煞族人面前，声音冰冷。
那人在火焰中挣扎着，恶狠狠地瞪着他：“你……你永远也找不到……我们的大祭司很快就会降临……到时候……整个蓝星都会变成人间炼狱……”
意君临眼神一冷，一脚将他踩在脚下。
“嘭！”
火人瞬间被踩爆，化作漫天灰烬。
另外两个血煞族人吓得魂飞魄散，刚想求饶，就被火龙彻底吞噬，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。
解决掉三个不速之客，意君临抬手一挥，光罩缓缓散去。他看了一眼学生们的帐篷，里面的人睡得正香，显然没被刚才的动静吵醒。
“游戏，才刚刚开始。”他低声自语，转身朝着山深处的洞口掠去。
他要去毁了那个祭坛，断了血煞族的念想。更重要的是，他要让那些躲在暗处的家伙知道，惹到他意君临，就等于惹到了死神。
夜色中的云雾山，杀机四伏。但意君临的眼神却无比坚定，因为他知道，山外的营地里，有他必须守护的人。
为了她们，就算踏平这血煞祭坛，血染云雾山，他也在所不惜。
人皇之怒，即将降临。